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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斯恩也剛從外邊回來, 身邊還簇擁著拿衣服的端水的撐傘的搖扇的，熙熙攘攘跟著大隊的傭人，可比二皇子這個掌了實權的還氣派。
“回來了, 今天不是和同學去郊游嗎？”二皇子伸手，幫陸斯恩耳旁掉下來的碎發別到後面去，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這飯突然就沒了胃口。
自從見到了陸斯恩，葉雉聲出門就再沒忘記過他的眼鏡，因此其他人對他並沒有過多的打量。
“路上出了點意外, 就沒組織下去, 大家都各自散了。”
“意外？”二皇子的聲音緊張起來, 連忙上下打量了圈，“沒受傷吧？”
“沒有呢兄長。”陸斯恩笑得溫和, 目光若有似無地瞥向葉雉聲，裏面有著淡淡挑釁的意味。
也不知道這家夥在炫耀什麽, 二皇子是陸斯恩的親哥又不是他的, 沒必要對他這麽重的敵意。
“不過我的同學受傷了, 送他去醫院花費了點時間, 耽擱了好久，飯都沒吃上。”
二皇子淺笑：“你平安就好。該提前跟我說一聲的, 都沒做你喜歡的菜。”
“沒事。”陸斯恩笑得格外燦爛, “兄長點什麽我都喜歡。”
他和二皇子說完話，才想起來和郁止打招呼，最後才隨便叫了聲葉雉聲的名字，好像就是那個附屬的。
說完還不忘伸手：“辛苦你照顧艾丹了, 把它還給我吧。”
懷裏抱著的朱雀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正呼呼大睡著。葉雉聲有片刻的猶豫，還沒伸手, 就聽到二皇子發話了。
“陸斯恩，先去洗手換衣服，不是餓了嗎？”二皇子替他把朱雀接了過去，“艾丹累了，我送它回去休息，你快些收拾好過來。”
陸斯恩見二皇子出面替他考慮，當即就沒了那咄咄逼人的氣勢，莞爾一笑：“好的兄長。”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朱雀，發現那家夥睡得跟死了一樣，擔心沾著晦氣，又收回了手：“兄長要輕一點，別把艾丹吵醒了。”
“知道了，你去吧。”
沒了朱雀，葉雉聲更加不想留下來吃飯，剛打算找個借口，二皇子就把朱雀又塞回他的手裏。
“管理員還有會兒才過來，你能先幫我抱一下嗎？”
葉雉聲：“……好的。”
進入餐廳，該說不愧是奢侈的皇室，分明只是備的三個人的菜，一整張長桌都快被擺滿了。
二皇子的確是個愛弟弟的，當即吩咐傭人將一頭的菜都撤掉，換成陸斯恩喜歡的菜色。
滿是鋪張浪費的嘴臉。
管理員很快就抵達了餐廳，甚至陸斯恩都沒換完衣服，就帶著朱雀離開了。
然而葉雉聲已經坐上了桌。
現在離開是不是太晚了。
陸斯恩換好衣服打理幹凈回來，新做好的菜也端上了桌。
他本來還打算坐二皇子旁邊的，但他嘴挑，只有另一頭的座位擺著他會吃的菜色，加上早有下人和他透了底。
二皇子專門把他面前的菜撤了換成了他喜歡的。
陸斯恩在葉雉聲面前越發得意起來。
贗品是配不上這樣的生活的。
人員到齊，就可以正式用餐了。
葉雉聲說自己不挑食是實話，並不代表他嘗不出好賴。
今天端上來的食物其實在外面也經常出現。
不過是以“皇家專供”的名義，仿制的餐品，味道的確不如原版。
分明用料都是差不多的，但品質天差地別。
有些神奇。
但葉雉聲依舊保持著良好的飲食習慣，不過食。再好吃的菜也就多吃兩口，八分飽就放了筷子。
這都算吃得多了。
“怎麽就吃這麽點。”二皇子看上去不太高興，“今天沒有外人，放開點吃。”
之前聚餐的時候二皇子就提了這件事，葉雉聲吃得實在太少了。
“感謝您的關心，不過我的確吃不下了。”葉雉聲禮貌地拒絕了。
“你也是，陸斯恩也是，吃飯都吃這麽點兒，宮裏養的貓胃口都比你們大些。”
葉雉聲：“……”
和善地微笑一下就算了。
對方是皇子，不能揍。
“兄長！”陸斯恩不好意思地怪嗔了一聲，“也不是我不想吃的啊，我身體不好嘛，吃多了會難受的。”
葉雉聲：謝謝，本來八分飽，這句差點給他幹到十一分，連胃都開始想要抗議想把裝在裏面的東西全倒出去。
葉雉聲低頭看著餐盤上的花紋，沒接話。最起碼的餐桌禮儀讓他不能提前離場，只能等陸斯恩那個吃一口嚼二十分鐘的放叉子，才能告別離開。
二皇子一反常態地沒做過多的挽留，甚至讓人把他們送回將軍府，還體貼地關心了下葉雉聲等會兒要去哪裏，可以直接把他送過去。
葉雉聲看到陸斯恩明明笑著，但總覺得那家夥臉色是黑的。
禮貌拒絕之後，就回將軍府了。
“和皇室吃飯真是容易消化不良。”陸斯恩眼神都快把他盯穿了，關鍵是他坐的位置又正好是二皇子和陸斯恩中間，菜都擺上了也換不了。
郁止看他那樣，開口道：“下次不想留下來就拒絕，沒人能強迫你。”
“我知道。”葉雉聲有些懨懨的，想起那只朱雀，心裏不太舒服，“我就是看朱雀那個樣子，有點放不下。”
他對精神體向來心軟，尤其是已經產生交集的。
郁止對此最有發言權。
他見過葉雉聲對醫館裏收留的精神體有多溫柔，所以很難想象，那麽和他親近的朱雀，小家夥能放下不管。
“你可以每星期和我一起去宮裏看它。”郁止提議。
葉雉聲有些心動，但他也不能不管葉小七，少年憂愁著，眉頭都蹙在了一塊兒，糾結起來。
“一周少個一兩次不影響，你最近的精神力質量似乎有所提升。”
葉雉聲頓了頓，疑惑地擡起頭，他自己都沒發現：“有嗎？”
“你可以做個精神力檢測試試。”
雖然葉雉聲的精神力微弱到普通機器基本上檢測不出來，但老爺子的實驗室是有高級設備的。
“嗯，那我下午去實驗基地一趟。”
時間過去這麽久，也有部分設施完工了，尤其是安置儀器的房間。
葉雉聲但基地給自己做個了檢查，發現他的精神力竟然不是“未測出”範圍的10以下，竟然悠悠漲到了十五點幾。
都快翻了一番。
長期的精神力觸底消耗，讓他那廢墟般的精神力場開發出了其他殘餘的空間。
不僅是精神力數值，精神力質量也有些許的提高。
因為他的神經連接病變，所產生的精神力是通過病變神經傳導的，質量就好比泥裏躥過一樣，不可能好到哪裏去。
完全是意外的收獲。
如果他每天都把精神力耗費完，時間久了，會不會慢慢恢覆呢？
葉雉聲並不奢求康覆，只要稍微接近正常人，他就很滿足了。
心情很好的他給郁止帶了份禮物回去。
他能拿出的東西不多，只有閑來無事設計的機甲。
總歸郁止知道他的秘密，不算外人，想送就送了。
師父看到也沒多說什麽。
晚上老爺子吃完飯，就又念著他那些研究，硬要回基地休息。
葉雉聲留不住，只能把人送過去。
“我和你一起吧，正好飯後消食。”
郁止親自駕駛，過去倒也方便。赫拉兵團的人已經休息了，聽說老爺子要過去，還專門派了人去接。
少當家的少字剛開口，看到郁止就戛然而止了。
“回去吧回去吧。晚上早點休息！”
老爺子沒挽留，他知道兩個小年輕每天晚上在做什麽，時間耽擱久了別一覺睡到中午。
小徒弟和他說了精神力改變的事情，老爺子自然也高興，越看郁止越順眼。
感情還是他們家乖孫的幸運星了。
葉雉聲總覺得老爺子今天晚上的眼神怪怪的，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回去後洗完澡，時間倒也差不多。
或許是想著精神力觸底對身體的好處，今天也是一點兒都沒給自己留，共享完精神力，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更別說站起來的力氣。
但第二天卻是在床上醒來的。
看著頭頂的床幔，葉雉聲發了會兒呆，隨後思緒漸漸回籠。
他好像不是自己走回房間的。
臉頰有點燒。
葉雉聲想，要不然以後還是在臥室裏給郁止修覆精神力算了，精神力耗盡倒頭就睡，總比讓人抱回來的好。
但讓別人進房間……就算之前以葉小七的身份和郁止睡了兩個月，他依舊感覺，有些奇怪。
但是又不能有所保留。
頭疼啊。
因為躺床上糾結了會兒，下樓吃飯都晚了點。
郁止今天沒有額外的工作，應該會在家裏休息。
吃飯的時候，葉雉聲都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該不該商量一下。
但最後還是沒提。
反正郁止也沒說什麽，成年人，偶爾回避一下，給雙方都留面子。
周末在家，二人一般是各做各的事，不會互相幹擾。
放下心裏的糾結之後，葉雉聲就把他的機甲搬到了庭院裏。
光學甲已經被他調整得相當完美了，今天的工作是把光學甲應用到輕型機甲上面，看看實戰效果如何。
葉雉聲弄到一半，郁止也端著水過來，給他遞了一杯，隨後在旁邊圍觀。
葉雉聲滿手都是機油，避免把水杯弄臟，就著郁止的手低頭喝水。
少年平日裏表情不多，尤其是那雙碧綠的眼睛，透著股疏離的冷意，好似怎麽都捂不熱，泛著同玉石般涼而不冰的觸感。
微微俯下.身子時，金色卻有些透明的睫毛乖順地斂著，看上去倒少了幾分冷感，倒是透著點柔軟。
水杯裏透明的水線一點點蔓延過那雙並不算太紅潤的唇，他總是病懨懨的，皮膚細膩卻泛著病態的白，就連嘴唇的顏色都偏淺，給人添了點脆弱在裏面。
少年斯文地喝了些水進去，水線掉下來，光亮的水痕鍍在上面，讓那淺色的唇瓣裹了層亮滋滋的光。
或許是第一次給人餵水沒配合好，葉雉聲也沒催，咬著杯沿用舌尖輕輕頂了下。
牙尖抵在陶瓷上，輕微的觸感傳遞到了指腹，泛起癢意。
葉雉聲將一整杯水都喝了下去，後面的時候不得不仰起脖子，倒是撞上了面前的人垂下的視線。
正好落進他眼睛裏。
感覺臉頰又要發熱了。
“謝了。”他擡起手臂蹭了下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轉頭繼續工作起來。
郁止並沒有離開，在旁邊看著他工作了會兒。
正是組裝的緊要關頭，葉雉聲很快就又投入了進去。
他花了快一天的時間，才將所有線路連接好，加班加點地調試。
得趁著天還亮著，先進行一次試驗，不然天黑了，會因為光線不佳而忽略掉瑕疵。
他中午飯就是隨便應付的，一邊吃一邊還在動手，單手輸入程序也輸入得順暢。
晚飯更是打算試驗完之後再去吃，明天要去上學，第一節還得去當打白工的助教，可沒有時間去欣賞他折騰了快半年的東西。
他像是個好不容易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兒，一刻也等不了。
郁止拿他沒辦法，只能在旁邊投餵。
葉雉聲弄得投入，幾次咬著對方的手了都沒察覺。
終於，在天光開始變得迤邐時，葉雉聲把最終的微調完成。
他本來想親自上去試試，但光學甲是需要觀察外觀的，只能拜托郁止進去操作。
可憐某位上將先生，當完水杯支架還得投餵食物，最後飯都沒吃，就被塞進了機甲。
程序啟動之後，原本靜靜放在草坪上的大鐵塊就一點點變得透明起來，不過十多秒，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
葉雉聲上前觸摸了下，發現東西還在。
但就像放在空中的透明玻璃片，不在近處仔細觀察的話根本難以察覺，若是光線充足的時候，就和隱形差不多了。
葉雉聲滿意地彎起嘴角，對著機甲裏的人說：“你動一下試試，我看看動態效果如何。”
身旁有風卷動，但目光之中卻是滿天流光，如火的夕陽預示著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一番測試下來，各方面葉雉聲都相當滿意。
“辛苦了。明天有沒有空？我想實戰試試。”
“我下班早點回來。”
葉雉聲比了個OK，開始調取數據。
郁止見他沒半點打算吃飯的想法，出聲提醒到：“先吃飯。”
“來了！”葉雉聲當即放下手中的活，要不是有人提醒，他鐵定得忘，飛快洗了手去餐桌旁坐好。
晚餐開出來的盲盒味道不錯。
第二天一下課，他就往回跑，正好撞見郁止的車停進車庫。
二人換了身合適的衣服，就直接去了將軍府的訓練室。
這房間雖然跟末土星的沒法比，但在中央星已經算非常高的配置了，再高基本上只剩皇室級別。
今天由葉雉聲穿透明機甲，而郁止是負責進攻的。
一開始葉雉聲還能占上風，但因為他是來測試機甲的抗打擊性能的，後面多露.出了些破綻，很快就被郁止捕捉到。
分明是肉眼和掃描設備都無法輕松看清的機甲，這人恐怖的第六感竟然能和他打得有來有回。
葉雉聲不自覺就認真了。
然而郁止的適應能力比他想象的還快，面對看不見的敵人，不僅僅止於防守，甚至在確認的情況下主動發起了進攻。
要不是葉雉聲躲得快，機甲恐怕都得被打穿。
帝國戰神真不是口頭吹出來的啊。
在機甲受到一次比較重型的攻擊之後，光學甲失效，顯露出了原本的機甲。
二人點到為止。
郁止似乎對於這整件機甲就這麽廢了有點可惜。
“還會有更好的在後面。”葉雉聲解釋，“現在這個版本，說白了，其實只適合遠程或者飛行機使用，光學甲的防禦能力太弱了，近戰只需要挨兩下，基本上就徹底報廢。”
光學甲是一整體的，就和古地球時代的電視屏幕一樣脆弱，損壞後整個都得更換。
關鍵是這玩意兒的制作材料還格外昂貴。
葉雉聲是習慣了這種必要的浪費，因此就算是花費了時間和金錢才做出來的機甲，壞掉也不心疼。
倒是收集到的數據對他來說更重要。
兩個人切磋的時間不長，葉雉聲又好一段時間沒有活動過身手了，感覺骨頭都快生銹了，擡頭看向郁止：“要不再比劃比劃？”
二人換了格鬥型機甲，打得極其痛快。
雖然戰鬥消耗了不少精神力，但葉雉聲的精神力上限提高了不少，剩餘也不比以前低。
他洗完澡就給人共享了全部精神力，可能是太累了，都沒後面的記憶。
總之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
這樣忙碌而充實的日子沒過多久，就迎來了中央軍校的第一次校運會。
運動會的項目又很多，但全校冷門的後勤醫療依舊是每年的固定項目，擔架擡人快跑。
葉雉聲抽簽抽到了“傷患”名額，要在校運會上被全校圍觀躺擔架。
換都沒法換掉。
這是什麽新時代的羞恥PLAY，他要找借口溜掉！
實在不想當“傷患”，會受傷是次要，每年都有人從擔架上花式跌落，頭朝地摔下去的，擔架跑一半臉朝下被束縛帶吊著的千奇百怪的受傷方式。
等他們受傷了，正好就擡到隔壁醫療組，進行臨時救治。
你們是懂自產自銷的。
葉雉聲不想丟那個人，找老爺子開了個證明，到機甲學院當後勤去了。
有靠山的感覺就是好啊。
機甲學院下面的專業很多，姜老爺子教的機甲學原理又是不限專業不限年級的班，葉雉聲塞哪兒去都能混點事做。
但整個機甲學院和戰鬥學院最受歡迎的，就莫過於是考進姜老爺子那個班的學生。
除開幾個用機甲上場比試的，特別機甲班每一個學生的面前，都排著長隊的學生等待調試機甲。
倒是身為助教的葉雉聲面前沒幾個人。
畢竟其他人都以為他是關系戶。
就連特別機甲班裏的學生也這麽認為。
任課老師姜老爺子除了到點會出現在教室授課，從布置作業到修改作業，任何有關雜七雜八的活都是由葉雉聲包的。
其他人都覺得葉雉聲就是個打雜的，根本沒有真材實料。
只有解長樂和向寒聲這兩個要上場的，跑來找葉雉聲調試。
“你們兩個上課沒聽講？自己不能動手嗎？”
自從當了助教，葉雉聲在這倆人面前越來越有點老師那味兒了。
“不是你調得好點嘛。”解長樂笑著和人打哈哈。
葉雉聲完全不吃這套：“自己調，我給你看著。”
他笑：“不過要是調錯了，小心平時分。”
特別機甲班的平時成績都是葉雉聲在管的。
解長樂總覺得後背一寒。
以前這家夥也不是這個人設啊？是觸發了什麽奇怪的機關？還是真本身就是這樣的。
解長樂更傾向於葉雉聲是在和他開玩笑。
不然這人就真的太可怕了。
他的過去也全會變成黑歷史。
戰鬥用的機甲調試的確要比課堂作業困難一些，突發狀況也多。
葉雉聲的確是在開玩笑，前半程還是在圍觀，後面直接給兩個人講了會兒課。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莫名其妙上了堂課的解長樂和向寒聲：？
運動會不是放松游玩的媽？
他們為什麽還在會場上課。
倒是瑪希·漢薩看到葉雉聲在這邊講解，推掉手頭排隊調試的其他學生跑過來聽課了。
她是為數不多知道葉雉聲真實實力的人（自認為），但葉雉聲低調，她不會在背後嚼舌根子，從來沒和別人提過葉雉聲的機甲維修的水平。
“等等，這個地方為什麽要用……”小姑娘不僅聽得認真，還會提問。
葉雉聲倒是習慣了和她講解，很快解釋清楚了緣由。
“原來如此！怪不得之前我跟我師父的時候……”
二人聊得很投機。
剩下兩個眼睛都快變蚊香盤了。
解長樂是喜歡機甲沒錯，但他更喜歡開著機甲打架，所以順便喜歡一下機甲學原理。
向寒聲是因為一句古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兩個人都不太喜歡聽什麽太覆雜又枯燥的理論，沒多久就溜走了。
瑪希·漢薩還在和葉雉聲聊天。
原本想找瑪希·漢薩調試機甲的人都快把葉雉聲給瞪穿了。
好不容易都排到他們了！葉雉聲那家夥卻把他們的機甲女神叫走，害得他們只能找其他沒那麽厲害的機甲師，或者更長的隊伍調試。
這個葉雉聲不就仗著郁上將的關系，走後門當上的助教嗎！打雜的廢物而已，排場真大！
又幾個很早之前就看不慣葉雉聲，但是又拿葉雉聲沒辦法的人相互打了個眼神。
走到角落不知道偷偷策劃著什麽。
葉雉聲當然有註意到，但是想著大庭廣眾的這幾個人也掀不起什麽浪子，暫時就沒管。
機甲調試完畢之後，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這是每年運動會上最受歡迎的項目。
不同年級的學生分別進行機甲實鬥，點到為止，但打得貨真價實。
不少媒體都會在這天申請入場進行轉播，要是表現得好，說不定能提前被軍方看上，進行先導訓練。
每個實戰學院的學生都恨不得能夠上場，當然每個班出席的名額都有限。
學生們先是分年級PK，前三名可以獲得向高年級學生挑戰的機會。
輸了沒有懲罰，贏了獎勵非常豐厚。
從學分到物質到推薦，什麽都可能有。
學生們鉚足了勁，恨不得第一場就憑借優異的表現提前拿到決賽圈名額。
葉雉聲在後勤調試機甲沒什麽事做，就跑到觀眾席去休息，看到老爺子似乎在找侍應生要什麽東西，侍應生滿臉為難。
這老頭不會在運動會中途就開始喝酒吧！
葉雉聲走過去，果然聽到侍應生回答：“實在抱歉姜老先生，您要的東西我們這邊都沒準備，要不然您稍等一會兒，我出去給您買過來。”
“老師說要什麽？”葉雉聲問。
“咳咳！”姜老爺子用力咳嗽幾聲，示意這個侍應生別說了，沒想到這個侍應生也老實，畢竟都快出去買酒了，當場就把老爺子給賣了。
“姜老先生說想喝一點奧締科絲產的白酒。”
“是這樣，我是姜老師的助教，酒水就由我來準備吧，你可以去問問其他老師需要什麽。”
侍應生仿佛看到了救星，連忙答應。
老爺子這輩子連皇室都沒怕過，曾經更是幹出帝王眼皮子底下搶東西的事，三百多歲的人了，從沒想到會有這麽心虛的一天。
葉雉聲把自家師父面前的飲料給換成了白開水，老爺子格外不高興，當場就鬧起小脾氣。
“你小子！不讓我喝酒就算了，咖啡都給我收了！”
“您心臟不好，醫生讓您戒咖啡因。”
老爺子胡子一吹：“那我喝果汁！”
“鮮榨果汁果糖太高，增加內臟脂肪，血糖飆升還會誘發痛風。”
老爺子一噎。
“您想喝茶的話我哪裏還有皇室拿回來的茶葉。”
誰樂意喝那種寡淡得沒個味兒的東西啊！
老爺子撒潑道：“你看看其他人喝的，我就喝白開水，還有面子嗎？”
葉雉聲沈默了下，點頭：“我知道了，我去準備。”
沒過多久，葉雉聲就帶著一大紮顏色鮮亮的果汁回來了，橙黃的汁水裏泡著幾顆小青檸，看著就酸甜可口，就連裝果汁的杯子上都裝飾了橙子切片，以及裝飾調味的薄荷葉。
滿意，非常滿意！
老爺子十分炫耀地感嘆一聲，當著同事的面大喝一口。
皺眉。
不確定，又嘗了一口。
“不是，這個果汁怎麽沒味道？”
葉雉聲：“白開水，加了色素。”
老爺子：“……”
“您也可以當作檸檬水。”
“就你那兩個稀釋得酸味都嘗不到的檸檬！”
周圍的同事大笑：“老姜，知足吧，親孫子才有的待遇。”
老爺子一句話就被哄好了，哼了一聲。
白開水就白開水，反正看著氣派。
葉雉聲也沒太過分，還準備了些水果和堅果，老年人適當補充一些對身體有好處。
老爺子看到其他同事羨慕的眼神，也不計較喝的是檸檬水了。
臺下的PK還在繼續。
亞歷克斯帝國尚武，從中學階段開始就在培養學生在實際戰場的能力，因此實鬥的觀賞性很強。
當然，對機甲的損壞也不小。
每組人員分出勝負之後，損壞的機甲就會交給臺下的機甲學院的學生進行修理調試，又是一個直播的好機會。
各國的機甲協會都會關註這些直播，對於有天賦、表現好的學生，早早就會拋出橄欖枝。
當然亞歷克斯帝國的軍校是不允許學生參加國外機甲協會的，要麽本國，要麽以國民身份參加星盟機甲師協會為國爭光。
因此也會對學生維修機甲的過程進行一定的宣傳，這是一種高調的國力展示。
今年大一的學生早在之前進行特別機甲班考試的時候就獲取了一大批關註，此時的攝像頭全都集中在了那些特別機甲班的學生身上。
至於姜老爺子的班為什麽叫這個名字，一個擁有整個學校所有專業所有年級學生的班級，只有這個名字比較方便概括。
班級形式特別，班級學生成分特別，班級老師特別厲害，班級成績特別頂尖。
完全沒毛病！
姜老爺子表示，絕對不是因為他和他家乖孫一樣是個起名廢。
葉雉聲在確認老爺子身邊沒有其他侍應生會給人買酒之後，就從看臺上去了後勤區域。
主要是後勤醫療那邊的學生扛擔架跑作為了中場休息場地整理時的助興節目進行表演，葉雉聲得假裝有事兒做，不然會被抓回去公開處刑演“傷患”的。
他本來長著隨便打打下手遞個東西就算了，沒想到他剛進後勤區域，就由攝像機轉了過來。
葉雉聲：“……”
你們要是沒有別的可以拍了，去拍地上的螞蟻搬家都比拍他有趣好吧。
他在整個後勤組基本上就是個放在那兒都多餘的透明人。
然而記者可不管這麽多，還有人想對他進行采訪，好在有幾個沒眼色的走過來，點名讓葉雉聲給他們調試機甲。
那幾人葉雉聲有印象，之前打著眼色看向他這邊嘀嘀咕咕的，憋著一肚子壞水兒呢。
葉雉聲十分公事公辦地打開了檢測儀器，甚至邀請記者的直播鏡頭湊近一點。
因為有星際直播，幾個人沒法找茬，或許是打算拿沒問題的機甲找葉雉聲調試，然後說他調試壞了，但因為葉雉聲每個步驟都公開接受了錄制，另外幾個人見整不了他，就通通散了。
而記者也發現也是好像沒什麽本事，扭頭采訪其他人去了。
清凈。
葉雉聲長出一口氣。
新一輪的對戰即將開始。
公告牌刷新的時候，全場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葉雉聲擡頭一看。
好家夥，是解長樂對戰向寒聲。
學校這是要搞事啊。
一般來說，這種比較精彩的比賽，網上都會有賭局。臺下的觀眾不少人當場就打開了個人終端，飛速進行了下註。
人們專註於自己的事情之後，偷來的視線就減少了很多。
葉雉聲正打算往回走，去觀眾席上觀戰，忽然感受到了轉瞬即逝的敵意。
他微微斂起眼瞼，隨後對四周掃視起來，再看到某個人之後，那碧綠的瞳孔微微收縮。
那個女人怎麽會來這裏。
還正大光明地坐在觀眾席上，甚至連位置都離後勤區域很近。
葉雉聲渾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似的，突如其來的輕微應激反應讓他十分不適。
即便過了快十年，十年沒見到這個女人了，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心中的厭惡依舊沒減少半分。
他甚至一眼就認出來了女人身旁坐著的男孩兒，和女人長得很像，也是他童年的噩夢，是他血緣上的親媽和親弟弟，是在把他送去末土星後再沒聯系過，甚至多年以來不斷施壓，恨不得他死在末土星的“親人”！
葉雉聲感覺呼吸有些不暢，一時間都忘記了動作，腦海中無數的畫面飛轉著，讓他連四周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直到尖叫聲響起，危險襲來，近在咫尺，葉雉聲才找回了自主意識，下意識地躲開了向他襲來的機甲。
校運會的時間有限，一般是好幾組在一個戰場上混戰，同時會分為紅白兩方。
在打鬥的過程中，既要精準攻擊自己的對手，有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向自己的隊友進行支援，這算是加分項。
但是不小心傷害到了隊友，成績是會直接清零的。
眾多機甲的混戰，顯然不是大一新生能夠輕易掌控戰場的，很快就有人被打飛了出去。
但是飛出去的機甲在空中突然加速，改變了方向，直直沖著還沒離開後勤區域的葉雉聲砸去。
沈文欣從小到大對他的培養給葉雉聲留下了近乎本能的反應，他十分輕易地就避開了襲來的機甲。
但是因為沒有徹底回過神，機甲掀起的風還是迎面吹到了他臉上，加上剛才的動作，直接將他的眼鏡給吹飛出去。
四周的觀眾席尖叫聲成片，不少人都嚇得捂住了眼睛，認為少年必死無疑，或許已經被砸成肉醬了。
然而現場這波的記者們最樂意看到的就是意外，從機甲飛出開始，全都調轉了鏡頭，甚至有人預判著機甲下墜的方向，提前轉向了後勤區域。
血腥的畫面並沒有上演，取而代之的是少年靈活得近乎神妙的身影，就算放在軍事教材裏面，也是不可多得的標準閃躲動作。
鋪天蓋地的鏡頭記錄著少年的身影，也記錄下了那張被吹掉眼鏡之後，和帝國三皇子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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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斯恩也剛從外邊回來, 身邊還簇擁著拿衣服的端水的撐傘的搖扇的，熙熙攘攘跟著大隊的傭人，可比二皇子這個掌了實權的還氣派。
“回來了, 今天不是和同學去郊游嗎？”二皇子伸手，幫陸斯恩耳旁掉下來的碎發別到後面去，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這飯突然就沒了胃口。
自從見到了陸斯恩，葉雉聲出門就再沒忘記過他的眼鏡，因此其他人對他並沒有過多的打量。
“路上出了點意外, 就沒組織下去, 大家都各自散了。”
“意外？”二皇子的聲音緊張起來, 連忙上下打量了圈，“沒受傷吧？”
“沒有呢兄長。”陸斯恩笑得溫和, 目光若有似無地瞥向葉雉聲，裏面有著淡淡挑釁的意味。
也不知道這家夥在炫耀什麽, 二皇子是陸斯恩的親哥又不是他的, 沒必要對他這麽重的敵意。
“不過我的同學受傷了, 送他去醫院花費了點時間, 耽擱了好久，飯都沒吃上。”
二皇子淺笑：“你平安就好。該提前跟我說一聲的, 都沒做你喜歡的菜。”
“沒事。”陸斯恩笑得格外燦爛, “兄長點什麽我都喜歡。”
他和二皇子說完話，才想起來和郁止打招呼，最後才隨便叫了聲葉雉聲的名字，好像就是那個附屬的。
說完還不忘伸手：“辛苦你照顧艾丹了, 把它還給我吧。”
懷裏抱著的朱雀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正呼呼大睡著。葉雉聲有片刻的猶豫，還沒伸手, 就聽到二皇子發話了。
“陸斯恩，先去洗手換衣服，不是餓了嗎？”二皇子替他把朱雀接了過去，“艾丹累了，我送它回去休息，你快些收拾好過來。”
陸斯恩見二皇子出面替他考慮，當即就沒了那咄咄逼人的氣勢，莞爾一笑：“好的兄長。”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朱雀，發現那家夥睡得跟死了一樣，擔心沾著晦氣，又收回了手：“兄長要輕一點，別把艾丹吵醒了。”
“知道了，你去吧。”
沒了朱雀，葉雉聲更加不想留下來吃飯，剛打算找個借口，二皇子就把朱雀又塞回他的手裏。
“管理員還有會兒才過來，你能先幫我抱一下嗎？”
葉雉聲：“……好的。”
進入餐廳，該說不愧是奢侈的皇室，分明只是備的三個人的菜，一整張長桌都快被擺滿了。
二皇子的確是個愛弟弟的，當即吩咐傭人將一頭的菜都撤掉，換成陸斯恩喜歡的菜色。
滿是鋪張浪費的嘴臉。
管理員很快就抵達了餐廳，甚至陸斯恩都沒換完衣服，就帶著朱雀離開了。
然而葉雉聲已經坐上了桌。
現在離開是不是太晚了。
陸斯恩換好衣服打理幹凈回來，新做好的菜也端上了桌。
他本來還打算坐二皇子旁邊的，但他嘴挑，只有另一頭的座位擺著他會吃的菜色，加上早有下人和他透了底。
二皇子專門把他面前的菜撤了換成了他喜歡的。
陸斯恩在葉雉聲面前越發得意起來。
贗品是配不上這樣的生活的。
人員到齊，就可以正式用餐了。
葉雉聲說自己不挑食是實話，並不代表他嘗不出好賴。
今天端上來的食物其實在外面也經常出現。
不過是以“皇家專供”的名義，仿制的餐品，味道的確不如原版。
分明用料都是差不多的，但品質天差地別。
有些神奇。
但葉雉聲依舊保持著良好的飲食習慣，不過食。再好吃的菜也就多吃兩口，八分飽就放了筷子。
這都算吃得多了。
“怎麽就吃這麽點。”二皇子看上去不太高興，“今天沒有外人，放開點吃。”
之前聚餐的時候二皇子就提了這件事，葉雉聲吃得實在太少了。
“感謝您的關心，不過我的確吃不下了。”葉雉聲禮貌地拒絕了。
“你也是，陸斯恩也是，吃飯都吃這麽點兒，宮裏養的貓胃口都比你們大些。”
葉雉聲：“……”
和善地微笑一下就算了。
對方是皇子，不能揍。
“兄長！”陸斯恩不好意思地怪嗔了一聲，“也不是我不想吃的啊，我身體不好嘛，吃多了會難受的。”
葉雉聲：謝謝，本來八分飽，這句差點給他幹到十一分，連胃都開始想要抗議想把裝在裏面的東西全倒出去。
葉雉聲低頭看著餐盤上的花紋，沒接話。最起碼的餐桌禮儀讓他不能提前離場，只能等陸斯恩那個吃一口嚼二十分鐘的放叉子，才能告別離開。
二皇子一反常態地沒做過多的挽留，甚至讓人把他們送回將軍府，還體貼地關心了下葉雉聲等會兒要去哪裏，可以直接把他送過去。
葉雉聲看到陸斯恩明明笑著，但總覺得那家夥臉色是黑的。
禮貌拒絕之後，就回將軍府了。
“和皇室吃飯真是容易消化不良。”陸斯恩眼神都快把他盯穿了，關鍵是他坐的位置又正好是二皇子和陸斯恩中間，菜都擺上了也換不了。
郁止看他那樣，開口道：“下次不想留下來就拒絕，沒人能強迫你。”
“我知道。”葉雉聲有些懨懨的，想起那只朱雀，心裏不太舒服，“我就是看朱雀那個樣子，有點放不下。”
他對精神體向來心軟，尤其是已經產生交集的。
郁止對此最有發言權。
他見過葉雉聲對醫館裏收留的精神體有多溫柔，所以很難想象，那麽和他親近的朱雀，小家夥能放下不管。
“你可以每星期和我一起去宮裏看它。”郁止提議。
葉雉聲有些心動，但他也不能不管葉小七，少年憂愁著，眉頭都蹙在了一塊兒，糾結起來。
“一周少個一兩次不影響，你最近的精神力質量似乎有所提升。”
葉雉聲頓了頓，疑惑地擡起頭，他自己都沒發現：“有嗎？”
“你可以做個精神力檢測試試。”
雖然葉雉聲的精神力微弱到普通機器基本上檢測不出來，但老爺子的實驗室是有高級設備的。
“嗯，那我下午去實驗基地一趟。”
時間過去這麽久，也有部分設施完工了，尤其是安置儀器的房間。
葉雉聲但基地給自己做個了檢查，發現他的精神力竟然不是“未測出”範圍的10以下，竟然悠悠漲到了十五點幾。
都快翻了一番。
長期的精神力觸底消耗，讓他那廢墟般的精神力場開發出了其他殘餘的空間。
不僅是精神力數值，精神力質量也有些許的提高。
因為他的神經連接病變，所產生的精神力是通過病變神經傳導的，質量就好比泥裏躥過一樣，不可能好到哪裏去。
完全是意外的收獲。
如果他每天都把精神力耗費完，時間久了，會不會慢慢恢覆呢？
葉雉聲並不奢求康覆，只要稍微接近正常人，他就很滿足了。
心情很好的他給郁止帶了份禮物回去。
他能拿出的東西不多，只有閑來無事設計的機甲。
總歸郁止知道他的秘密，不算外人，想送就送了。
師父看到也沒多說什麽。
晚上老爺子吃完飯，就又念著他那些研究，硬要回基地休息。
葉雉聲留不住，只能把人送過去。
“我和你一起吧，正好飯後消食。”
郁止親自駕駛，過去倒也方便。赫拉兵團的人已經休息了，聽說老爺子要過去，還專門派了人去接。
少當家的少字剛開口，看到郁止就戛然而止了。
“回去吧回去吧。晚上早點休息！”
老爺子沒挽留，他知道兩個小年輕每天晚上在做什麽，時間耽擱久了別一覺睡到中午。
小徒弟和他說了精神力改變的事情，老爺子自然也高興，越看郁止越順眼。
感情還是他們家乖孫的幸運星了。
葉雉聲總覺得老爺子今天晚上的眼神怪怪的，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回去後洗完澡，時間倒也差不多。
或許是想著精神力觸底對身體的好處，今天也是一點兒都沒給自己留，共享完精神力，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更別說站起來的力氣。
但第二天卻是在床上醒來的。
看著頭頂的床幔，葉雉聲發了會兒呆，隨後思緒漸漸回籠。
他好像不是自己走回房間的。
臉頰有點燒。
葉雉聲想，要不然以後還是在臥室裏給郁止修覆精神力算了，精神力耗盡倒頭就睡，總比讓人抱回來的好。
但讓別人進房間……就算之前以葉小七的身份和郁止睡了兩個月，他依舊感覺，有些奇怪。
但是又不能有所保留。
頭疼啊。
因為躺床上糾結了會兒，下樓吃飯都晚了點。
郁止今天沒有額外的工作，應該會在家裏休息。
吃飯的時候，葉雉聲都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該不該商量一下。
但最後還是沒提。
反正郁止也沒說什麽，成年人，偶爾回避一下，給雙方都留面子。
周末在家，二人一般是各做各的事，不會互相幹擾。
放下心裏的糾結之後，葉雉聲就把他的機甲搬到了庭院裏。
光學甲已經被他調整得相當完美了，今天的工作是把光學甲應用到輕型機甲上面，看看實戰效果如何。
葉雉聲弄到一半，郁止也端著水過來，給他遞了一杯，隨後在旁邊圍觀。
葉雉聲滿手都是機油，避免把水杯弄臟，就著郁止的手低頭喝水。
少年平日裏表情不多，尤其是那雙碧綠的眼睛，透著股疏離的冷意，好似怎麽都捂不熱，泛著同玉石般涼而不冰的觸感。
微微俯下.身子時，金色卻有些透明的睫毛乖順地斂著，看上去倒少了幾分冷感，倒是透著點柔軟。
水杯裏透明的水線一點點蔓延過那雙並不算太紅潤的唇，他總是病懨懨的，皮膚細膩卻泛著病態的白，就連嘴唇的顏色都偏淺，給人添了點脆弱在裏面。
少年斯文地喝了些水進去，水線掉下來，光亮的水痕鍍在上面，讓那淺色的唇瓣裹了層亮滋滋的光。
或許是第一次給人餵水沒配合好，葉雉聲也沒催，咬著杯沿用舌尖輕輕頂了下。
牙尖抵在陶瓷上，輕微的觸感傳遞到了指腹，泛起癢意。
葉雉聲將一整杯水都喝了下去，後面的時候不得不仰起脖子，倒是撞上了面前的人垂下的視線。
正好落進他眼睛裏。
感覺臉頰又要發熱了。
“謝了。”他擡起手臂蹭了下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轉頭繼續工作起來。
郁止並沒有離開，在旁邊看著他工作了會兒。
正是組裝的緊要關頭，葉雉聲很快就又投入了進去。
他花了快一天的時間，才將所有線路連接好，加班加點地調試。
得趁著天還亮著，先進行一次試驗，不然天黑了，會因為光線不佳而忽略掉瑕疵。
他中午飯就是隨便應付的，一邊吃一邊還在動手，單手輸入程序也輸入得順暢。
晚飯更是打算試驗完之後再去吃，明天要去上學，第一節還得去當打白工的助教，可沒有時間去欣賞他折騰了快半年的東西。
他像是個好不容易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兒，一刻也等不了。
郁止拿他沒辦法，只能在旁邊投餵。
葉雉聲弄得投入，幾次咬著對方的手了都沒察覺。
終於，在天光開始變得迤邐時，葉雉聲把最終的微調完成。
他本來想親自上去試試，但光學甲是需要觀察外觀的，只能拜托郁止進去操作。
可憐某位上將先生，當完水杯支架還得投餵食物，最後飯都沒吃，就被塞進了機甲。
程序啟動之後，原本靜靜放在草坪上的大鐵塊就一點點變得透明起來，不過十多秒，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
葉雉聲上前觸摸了下，發現東西還在。
但就像放在空中的透明玻璃片，不在近處仔細觀察的話根本難以察覺，若是光線充足的時候，就和隱形差不多了。
葉雉聲滿意地彎起嘴角，對著機甲裏的人說：“你動一下試試，我看看動態效果如何。”
身旁有風卷動，但目光之中卻是滿天流光，如火的夕陽預示著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一番測試下來，各方面葉雉聲都相當滿意。
“辛苦了。明天有沒有空？我想實戰試試。”
“我下班早點回來。”
葉雉聲比了個OK，開始調取數據。
郁止見他沒半點打算吃飯的想法，出聲提醒到：“先吃飯。”
“來了！”葉雉聲當即放下手中的活，要不是有人提醒，他鐵定得忘，飛快洗了手去餐桌旁坐好。
晚餐開出來的盲盒味道不錯。
第二天一下課，他就往回跑，正好撞見郁止的車停進車庫。
二人換了身合適的衣服，就直接去了將軍府的訓練室。
這房間雖然跟末土星的沒法比，但在中央星已經算非常高的配置了，再高基本上只剩皇室級別。
今天由葉雉聲穿透明機甲，而郁止是負責進攻的。
一開始葉雉聲還能占上風，但因為他是來測試機甲的抗打擊性能的，後面多露.出了些破綻，很快就被郁止捕捉到。
分明是肉眼和掃描設備都無法輕松看清的機甲，這人恐怖的第六感竟然能和他打得有來有回。
葉雉聲不自覺就認真了。
然而郁止的適應能力比他想象的還快，面對看不見的敵人，不僅僅止於防守，甚至在確認的情況下主動發起了進攻。
要不是葉雉聲躲得快，機甲恐怕都得被打穿。
帝國戰神真不是口頭吹出來的啊。
在機甲受到一次比較重型的攻擊之後，光學甲失效，顯露出了原本的機甲。
二人點到為止。
郁止似乎對於這整件機甲就這麽廢了有點可惜。
“還會有更好的在後面。”葉雉聲解釋，“現在這個版本，說白了，其實只適合遠程或者飛行機使用，光學甲的防禦能力太弱了，近戰只需要挨兩下，基本上就徹底報廢。”
光學甲是一整體的，就和古地球時代的電視屏幕一樣脆弱，損壞後整個都得更換。
關鍵是這玩意兒的制作材料還格外昂貴。
葉雉聲是習慣了這種必要的浪費，因此就算是花費了時間和金錢才做出來的機甲，壞掉也不心疼。
倒是收集到的數據對他來說更重要。
兩個人切磋的時間不長，葉雉聲又好一段時間沒有活動過身手了，感覺骨頭都快生銹了，擡頭看向郁止：“要不再比劃比劃？”
二人換了格鬥型機甲，打得極其痛快。
雖然戰鬥消耗了不少精神力，但葉雉聲的精神力上限提高了不少，剩餘也不比以前低。
他洗完澡就給人共享了全部精神力，可能是太累了，都沒後面的記憶。
總之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
這樣忙碌而充實的日子沒過多久，就迎來了中央軍校的第一次校運會。
運動會的項目又很多，但全校冷門的後勤醫療依舊是每年的固定項目，擔架擡人快跑。
葉雉聲抽簽抽到了“傷患”名額，要在校運會上被全校圍觀躺擔架。
換都沒法換掉。
這是什麽新時代的羞恥PLAY，他要找借口溜掉！
實在不想當“傷患”，會受傷是次要，每年都有人從擔架上花式跌落，頭朝地摔下去的，擔架跑一半臉朝下被束縛帶吊著的千奇百怪的受傷方式。
等他們受傷了，正好就擡到隔壁醫療組，進行臨時救治。
你們是懂自產自銷的。
葉雉聲不想丟那個人，找老爺子開了個證明，到機甲學院當後勤去了。
有靠山的感覺就是好啊。
機甲學院下面的專業很多，姜老爺子教的機甲學原理又是不限專業不限年級的班，葉雉聲塞哪兒去都能混點事做。
但整個機甲學院和戰鬥學院最受歡迎的，就莫過於是考進姜老爺子那個班的學生。
除開幾個用機甲上場比試的，特別機甲班每一個學生的面前，都排著長隊的學生等待調試機甲。
倒是身為助教的葉雉聲面前沒幾個人。
畢竟其他人都以為他是關系戶。
就連特別機甲班裏的學生也這麽認為。
任課老師姜老爺子除了到點會出現在教室授課，從布置作業到修改作業，任何有關雜七雜八的活都是由葉雉聲包的。
其他人都覺得葉雉聲就是個打雜的，根本沒有真材實料。
只有解長樂和向寒聲這兩個要上場的，跑來找葉雉聲調試。
“你們兩個上課沒聽講？自己不能動手嗎？”
自從當了助教，葉雉聲在這倆人面前越來越有點老師那味兒了。
“不是你調得好點嘛。”解長樂笑著和人打哈哈。
葉雉聲完全不吃這套：“自己調，我給你看著。”
他笑：“不過要是調錯了，小心平時分。”
特別機甲班的平時成績都是葉雉聲在管的。
解長樂總覺得後背一寒。
以前這家夥也不是這個人設啊？是觸發了什麽奇怪的機關？還是真本身就是這樣的。
解長樂更傾向於葉雉聲是在和他開玩笑。
不然這人就真的太可怕了。
他的過去也全會變成黑歷史。
戰鬥用的機甲調試的確要比課堂作業困難一些，突發狀況也多。
葉雉聲的確是在開玩笑，前半程還是在圍觀，後面直接給兩個人講了會兒課。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莫名其妙上了堂課的解長樂和向寒聲：？
運動會不是放松游玩的媽？
他們為什麽還在會場上課。
倒是瑪希·漢薩看到葉雉聲在這邊講解，推掉手頭排隊調試的其他學生跑過來聽課了。
她是為數不多知道葉雉聲真實實力的人（自認為），但葉雉聲低調，她不會在背後嚼舌根子，從來沒和別人提過葉雉聲的機甲維修的水平。
“等等，這個地方為什麽要用……”小姑娘不僅聽得認真，還會提問。
葉雉聲倒是習慣了和她講解，很快解釋清楚了緣由。
“原來如此！怪不得之前我跟我師父的時候……”
二人聊得很投機。
剩下兩個眼睛都快變蚊香盤了。
解長樂是喜歡機甲沒錯，但他更喜歡開著機甲打架，所以順便喜歡一下機甲學原理。
向寒聲是因為一句古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兩個人都不太喜歡聽什麽太覆雜又枯燥的理論，沒多久就溜走了。
瑪希·漢薩還在和葉雉聲聊天。
原本想找瑪希·漢薩調試機甲的人都快把葉雉聲給瞪穿了。
好不容易都排到他們了！葉雉聲那家夥卻把他們的機甲女神叫走，害得他們只能找其他沒那麽厲害的機甲師，或者更長的隊伍調試。
這個葉雉聲不就仗著郁上將的關系，走後門當上的助教嗎！打雜的廢物而已，排場真大！
又幾個很早之前就看不慣葉雉聲，但是又拿葉雉聲沒辦法的人相互打了個眼神。
走到角落不知道偷偷策劃著什麽。
葉雉聲當然有註意到，但是想著大庭廣眾的這幾個人也掀不起什麽浪子，暫時就沒管。
機甲調試完畢之後，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這是每年運動會上最受歡迎的項目。
不同年級的學生分別進行機甲實鬥，點到為止，但打得貨真價實。
不少媒體都會在這天申請入場進行轉播，要是表現得好，說不定能提前被軍方看上，進行先導訓練。
每個實戰學院的學生都恨不得能夠上場，當然每個班出席的名額都有限。
學生們先是分年級PK，前三名可以獲得向高年級學生挑戰的機會。
輸了沒有懲罰，贏了獎勵非常豐厚。
從學分到物質到推薦，什麽都可能有。
學生們鉚足了勁，恨不得第一場就憑借優異的表現提前拿到決賽圈名額。
葉雉聲在後勤調試機甲沒什麽事做，就跑到觀眾席去休息，看到老爺子似乎在找侍應生要什麽東西，侍應生滿臉為難。
這老頭不會在運動會中途就開始喝酒吧！
葉雉聲走過去，果然聽到侍應生回答：“實在抱歉姜老先生，您要的東西我們這邊都沒準備，要不然您稍等一會兒，我出去給您買過來。”
“老師說要什麽？”葉雉聲問。
“咳咳！”姜老爺子用力咳嗽幾聲，示意這個侍應生別說了，沒想到這個侍應生也老實，畢竟都快出去買酒了，當場就把老爺子給賣了。
“姜老先生說想喝一點奧締科絲產的白酒。”
“是這樣，我是姜老師的助教，酒水就由我來準備吧，你可以去問問其他老師需要什麽。”
侍應生仿佛看到了救星，連忙答應。
老爺子這輩子連皇室都沒怕過，曾經更是幹出帝王眼皮子底下搶東西的事，三百多歲的人了，從沒想到會有這麽心虛的一天。
葉雉聲把自家師父面前的飲料給換成了白開水，老爺子格外不高興，當場就鬧起小脾氣。
“你小子！不讓我喝酒就算了，咖啡都給我收了！”
“您心臟不好，醫生讓您戒咖啡因。”
老爺子胡子一吹：“那我喝果汁！”
“鮮榨果汁果糖太高，增加內臟脂肪，血糖飆升還會誘發痛風。”
老爺子一噎。
“您想喝茶的話我哪裏還有皇室拿回來的茶葉。”
誰樂意喝那種寡淡得沒個味兒的東西啊！
老爺子撒潑道：“你看看其他人喝的，我就喝白開水，還有面子嗎？”
葉雉聲沈默了下，點頭：“我知道了，我去準備。”
沒過多久，葉雉聲就帶著一大紮顏色鮮亮的果汁回來了，橙黃的汁水裏泡著幾顆小青檸，看著就酸甜可口，就連裝果汁的杯子上都裝飾了橙子切片，以及裝飾調味的薄荷葉。
滿意，非常滿意！
老爺子十分炫耀地感嘆一聲，當著同事的面大喝一口。
皺眉。
不確定，又嘗了一口。
“不是，這個果汁怎麽沒味道？”
葉雉聲：“白開水，加了色素。”
老爺子：“……”
“您也可以當作檸檬水。”
“就你那兩個稀釋得酸味都嘗不到的檸檬！”
周圍的同事大笑：“老姜，知足吧，親孫子才有的待遇。”
老爺子一句話就被哄好了，哼了一聲。
白開水就白開水，反正看著氣派。
葉雉聲也沒太過分，還準備了些水果和堅果，老年人適當補充一些對身體有好處。
老爺子看到其他同事羨慕的眼神，也不計較喝的是檸檬水了。
臺下的PK還在繼續。
亞歷克斯帝國尚武，從中學階段開始就在培養學生在實際戰場的能力，因此實鬥的觀賞性很強。
當然，對機甲的損壞也不小。
每組人員分出勝負之後，損壞的機甲就會交給臺下的機甲學院的學生進行修理調試，又是一個直播的好機會。
各國的機甲協會都會關註這些直播，對於有天賦、表現好的學生，早早就會拋出橄欖枝。
當然亞歷克斯帝國的軍校是不允許學生參加國外機甲協會的，要麽本國，要麽以國民身份參加星盟機甲師協會為國爭光。
因此也會對學生維修機甲的過程進行一定的宣傳，這是一種高調的國力展示。
今年大一的學生早在之前進行特別機甲班考試的時候就獲取了一大批關註，此時的攝像頭全都集中在了那些特別機甲班的學生身上。
至於姜老爺子的班為什麽叫這個名字，一個擁有整個學校所有專業所有年級學生的班級，只有這個名字比較方便概括。
班級形式特別，班級學生成分特別，班級老師特別厲害，班級成績特別頂尖。
完全沒毛病！
姜老爺子表示，絕對不是因為他和他家乖孫一樣是個起名廢。
葉雉聲在確認老爺子身邊沒有其他侍應生會給人買酒之後，就從看臺上去了後勤區域。
主要是後勤醫療那邊的學生扛擔架跑作為了中場休息場地整理時的助興節目進行表演，葉雉聲得假裝有事兒做，不然會被抓回去公開處刑演“傷患”的。
他本來長著隨便打打下手遞個東西就算了，沒想到他剛進後勤區域，就由攝像機轉了過來。
葉雉聲：“……”
你們要是沒有別的可以拍了，去拍地上的螞蟻搬家都比拍他有趣好吧。
他在整個後勤組基本上就是個放在那兒都多餘的透明人。
然而記者可不管這麽多，還有人想對他進行采訪，好在有幾個沒眼色的走過來，點名讓葉雉聲給他們調試機甲。
那幾人葉雉聲有印象，之前打著眼色看向他這邊嘀嘀咕咕的，憋著一肚子壞水兒呢。
葉雉聲十分公事公辦地打開了檢測儀器，甚至邀請記者的直播鏡頭湊近一點。
因為有星際直播，幾個人沒法找茬，或許是打算拿沒問題的機甲找葉雉聲調試，然後說他調試壞了，但因為葉雉聲每個步驟都公開接受了錄制，另外幾個人見整不了他，就通通散了。
而記者也發現也是好像沒什麽本事，扭頭采訪其他人去了。
清凈。
葉雉聲長出一口氣。
新一輪的對戰即將開始。
公告牌刷新的時候，全場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葉雉聲擡頭一看。
好家夥，是解長樂對戰向寒聲。
學校這是要搞事啊。
一般來說，這種比較精彩的比賽，網上都會有賭局。臺下的觀眾不少人當場就打開了個人終端，飛速進行了下註。
人們專註於自己的事情之後，偷來的視線就減少了很多。
葉雉聲正打算往回走，去觀眾席上觀戰，忽然感受到了轉瞬即逝的敵意。
他微微斂起眼瞼，隨後對四周掃視起來，再看到某個人之後，那碧綠的瞳孔微微收縮。
那個女人怎麽會來這裏。
還正大光明地坐在觀眾席上，甚至連位置都離後勤區域很近。
葉雉聲渾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似的，突如其來的輕微應激反應讓他十分不適。
即便過了快十年，十年沒見到這個女人了，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心中的厭惡依舊沒減少半分。
他甚至一眼就認出來了女人身旁坐著的男孩兒，和女人長得很像，也是他童年的噩夢，是他血緣上的親媽和親弟弟，是在把他送去末土星後再沒聯系過，甚至多年以來不斷施壓，恨不得他死在末土星的“親人”！
葉雉聲感覺呼吸有些不暢，一時間都忘記了動作，腦海中無數的畫面飛轉著，讓他連四周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直到尖叫聲響起，危險襲來，近在咫尺，葉雉聲才找回了自主意識，下意識地躲開了向他襲來的機甲。
校運會的時間有限，一般是好幾組在一個戰場上混戰，同時會分為紅白兩方。
在打鬥的過程中，既要精準攻擊自己的對手，有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向自己的隊友進行支援，這算是加分項。
但是不小心傷害到了隊友，成績是會直接清零的。
眾多機甲的混戰，顯然不是大一新生能夠輕易掌控戰場的，很快就有人被打飛了出去。
但是飛出去的機甲在空中突然加速，改變了方向，直直沖著還沒離開後勤區域的葉雉聲砸去。
沈文欣從小到大對他的培養給葉雉聲留下了近乎本能的反應，他十分輕易地就避開了襲來的機甲。
但是因為沒有徹底回過神，機甲掀起的風還是迎面吹到了他臉上，加上剛才的動作，直接將他的眼鏡給吹飛出去。
四周的觀眾席尖叫聲成片，不少人都嚇得捂住了眼睛，認為少年必死無疑，或許已經被砸成肉醬了。
然而現場這波的記者們最樂意看到的就是意外，從機甲飛出開始，全都調轉了鏡頭，甚至有人預判著機甲下墜的方向，提前轉向了後勤區域。
血腥的畫面並沒有上演，取而代之的是少年靈活得近乎神妙的身影，就算放在軍事教材裏面，也是不可多得的標準閃躲動作。
鋪天蓋地的鏡頭記錄著少年的身影，也記錄下了那張被吹掉眼鏡之後，和帝國三皇子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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